与此同时,远在百里之外的栖云城贺家大宅里灯火通明,主厅内的气氛尤其压抑。
贺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坐在地上,虽然屁股痛到快要裂开,但他还是死死咬着牙关,大气也不敢喘,只偶尔因为忍痛而控制不住地抽噎几下。
因为搞丢那个价值连城的极品炉鼎之事,他被自己的老爹贺修远用附着灵力的藤条狠抽了一顿,生怕不小心说错一个字又惹祸上身。
这个身材五短三粗的纨绔子弟现下已是萎靡不振,被家法伺候得全没了脾气,再不见往日的嚣张跋扈。
耿千河则是脸色阴沉地抱着臂站在大厅一侧,将事情的起因经过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家主贺修远,等待对方定夺。
他虽只是门客身份,但金丹中期的修为别说在栖云城这种小地方已是顶尖战力,哪怕放到那些中小型宗门里,也足以担任精英弟子乃至长老的职位。
也因此贺家平时待他亦是礼遇有加,资源供奉从不短缺,贺修远本人更是不会,也不敢轻易苛责他。
当然,此时耿千河的心思早已不在丢失炉鼎这件事上了,他满脑子都被那柄气势凌人的玄黑阔剑和剑主人带来的恐惧感占据,现下只是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而贺修远听完耿千河的叙述后也是面如土色,摇摇晃晃地踉跄了几步,随后便瘫坐在太师椅上,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一个时辰前他就从家仆处得知了自己儿子做下的混账事——这臭小子不仅偷走了他预备送给上宗某位长老的极品水灵根炉鼎,还欲行不轨以致弄丢了人!
当时他虽震怒,也将贺循教训了一顿,但心中并无惊慌,毕竟,极品炉鼎虽珍贵难寻,可如果实在无力挽回,也不是没有弥补的办法。
贺家经营多年,总有其他渠道能搞到替代品,无非是代价大小的问题。
可澹台信……
他光是想到这个名字就禁不住汗毛倒竖,浑身打颤。
虽说此人销声匿迹已久,他贺修远限于修为和地位也没有亲眼目睹过对方的凶残行径,可那些流传了数百年的传闻实在太过可怕和血腥。
那位无赦剑主的凶名早已深入人心,成了上界修士共同的梦魇。
他实在不敢想,自己这偏安一隅的栖云城若是被那尊剑下亡魂不知凡几的凶神盯上,会落到怎样万劫不复的下场?
“千……千河。”
贺修远手指颤抖地抠着座椅扶手,六神无主地抬头望向身边唯一能倚仗的强者耿千河,嗫嚅道:“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啊?”
他天赋有限,自修行伊始便耗费了家族大量资源,明里暗里使用了数十个炉鼎,也才勉强堆到金丹初期的修为,而且他根基不算稳固,此生再无寸进可能。
要不是贺家祖上积攒了些家业,再加上他那个惯会溜须拍马的小舅子走了狗屎运,去太清宗捞了个管后勤的闲职长老之位,能稍微扯上点虎皮,他贺修远还真没办法在栖云城一带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