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来不及深思，刚准备放出神识循着那异常波动的源头查探一番就懵住了。

那个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即便以祂的位格都有些扛不住的能量波动，而这股波动的剧烈程度竟然毫不逊色于一位鼎盛时期的神只全力释放神威时造成的压迫感！

“是谁？！”

祂是诸神黄昏后此间世界仅存的神只，早就没有了同类，可如果不是神……又会是怎样的存在才能爆发出如此磅礴的威压？

“呃……”祂痛苦地捂住胸口，本就因维系域界稳定而极尽虚弱的神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月华般的银白色长发也被这能量波动带起的劲风吹得凌乱不堪。

为了镇守域界，祂的力量已是十不存一，面对这和公然挑衅无异的威压，祂的主神格开始摇摇欲坠，而祂的另一面——代表杀戮和毁灭的第二神格赛勒希斯，正从沉眠中苏醒。

祂惊骇万分，连忙按住左耳上那枚表面已崩开道道裂纹的银质耳坠，并努力调动着所剩无几的神力去加固封印，然而，那气势凌人的威压却根本不放过祂，而是一次比一次猛烈地冲击着祂的防线。

完了……

祂心中绝望不已，一旦赛勒希斯完全苏醒，以祂现在这种虚弱的状态根本无力夺回神体的控制权！

届时，失去制约的第二神格会陷入暴走状态，整个域界都会随之崩溃，那个祂无限眷恋的主物质世界也会被瞬间涌入的暗物质彻底吞没，万物生灵将迎来真正的终焉。

祂金色的左眼边缘已悄然晕开一抹暗芒，并且随着第二神格苏醒的过程，这暗芒覆盖的范围还在不断扩大，不多时便将整只眼球染成了黑色！

卫莲，是你吗？你究竟……做了什么？

在主神格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祂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和祂有着奇妙羁绊的少年的容颜。

……

同一时间，身处死水外围的卫莲正低着头审视自己现在的状态。

他从头顶到脚掌都被一层浓郁到化不开的黑雾重重包裹，连同身上的衣物，甚至是眼白部分也已经看不清本色了，这使得他整个人似是被泼了墨一般黑漆漆的，看上去活像影子成了精。

这些覆盖于他体表的黑雾……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暗物质，也不再是单纯的气态，而是变成了类似硅胶紧身衣那种材质并且紧密贴合着他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发丝。

奇怪的是，他的状态明明和上回那瓦海岛失控时的模样别无二致，但他此时的意识却无比的清明，并没有出现那种理智被杀意吞噬的混沌感，也完全没有失控暴走的迹象，就好像……这才是自己真正的形态。

“是因为宗师系统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不明白，按理说他吸收了海量暗物质，就算没有直接崩溃也不该像现在这般……感觉良好。

他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力量，心中却并无捡到金手指的喜悦，只有发自本能的警惕，过往的经历使他对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始终抱有怀疑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