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冥司已成镜中倒影。

整座衙门悬浮在巨大的心魔镜湖上，湖面倒映着扭曲的酆都城。

三万阴兵如提线木偶般僵立，眼中流转着各色幻象。有的对着空气挥刀，有的跪地痛哭，有的痴笑拥抱虚无。

湖心漂浮着白玉榻，幻魇主母轻抚怀中幻镜，镜中映出的正是牛头马面逐渐涣散的瞳孔。

"何必挣扎？

"她的声音带着蜜糖般的粘稠，"沉沦即是极乐。"

牛头阿傍暴喝，战斧劈向湖面。斧刃触及湖水却如陷泥潭，反而激起更多幻影。

镜湖由亿万记忆碎片凝聚而成，每道涟漪都是段被篡改的人生。

空中飘落黑色雪片，落地即化作怨灵低语。巡冥司的镇魂鼓破开大洞，鼓皮上爬满蠕动的幻蛾。

远处望乡台的轮廓在镜中扭曲成择人而噬的巨口。

马面罗刹突然掷出巡冥令，令牌化作青光没入湖面。镜湖短暂凝固，三队阴兵恢复清明。

"镜花水月，也敢惑心？"

青光如利刃划开幻境，被照亮的阴兵猛然惊醒，慌忙结阵。

青光过处，幻象如潮水退散。

某个阴兵队长看着自己将要刺入同僚后背的刀尖，骇然松手。

巡冥司门楣上明心镜闪过微光。

"醒着才最痛苦呢。"

她吹动镜面，刚清醒的阴兵突然抱头惨叫。他们最恐惧的景象从湖面升起——战死同伴的尸骸、生前辜负的亲人......

青光净化如春风化雨，心魔反扑似毒蛇出洞。清醒与疯狂在镜湖上激烈拉锯，空间因情绪对冲产生裂纹。

巡冥令出现蛛网裂痕。牛头战斧上的破魔符文迅速黯淡。

"老马！"

他七窍渗出黑血，"她在用阴兵的心魔滋养幻境！"

幻魇主母轻笑，将怀中幻镜投入湖心。

镜湖开始沸腾，每个阴兵脚下都升起个人镜域。

有人对着空荡怀抱哭泣，有人向不存在的敌人求饶。更可怕的是——现实开始被幻境覆盖！

巡冥司的梁柱软化如肠衣，地砖翻涌似浪涛。

三个阴兵在幻境中"死去"，现实里的魂体随之消散。

"看啊。"